评论|从辽宁球员与四川球迷互殴事件看CBA职业化改革任重道远
文/体育BANK特约作者 纪成龙
江西财经大学博士生
原本势均力敌的CBA总决赛,却在第三战的夜晚以客队队员与当地球迷的场外互殴收场,使总决赛的第四战蒙上一层未知的阴影。因为按篮协规定,在赛季期间,运动员在比赛场馆外与对方运动员或其他人员发生的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等严重违法违纪行为,由公安、司法机关处理,主办单位将视情节轻重,对其给予通报批评、停赛8-10场的处罚,情节严重者,取消其本赛季参赛资格。此时,全国两会刚刚闭幕,姚明“管办分离”的呼声言犹在耳。笔者以为,这次严重冲突原本可以通过事先合理的管理安排避免事件的发生,在监督和管理上篮协和四川有关部门难咎其责;另一方面球迷的文化素质之差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这两者看似有千里之差,其实却彼此之间遥相呼应。
CBA从1995年职业化改革以来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我们不否认联赛职业化进程所取得的成就,尤其是联赛市场价值的提升,但我们不得不面临一次次由管办不分造成的俱乐部与篮协、球员与俱乐部之间频发冲突的尴尬,也不得不为一次次的联赛管理水平低下、治理能力乏力等行为而倍感无奈。在总决赛如此重要的时刻,抛开球迷素质不论,让参加比赛的客队如此轻易暴露在公众之下不啻为管理上的重大失误。难免会有媒体质疑:是主队方有意为之,还是篮协对大型赛事管理应对经验的匮乏?按照常理,大型赛事属于较为典型的公众事件,主办方不仅要考虑到保护参赛球员的人身安全,更应考虑到维护社会治安稳定的需要。
为此,公安部曾于1999年颁布了《群众性文化体育活动治安管理办法(公安部令第44号)》。即便如此,公安部门毕竟不是具体的赛事组织者,体育赛事有自身的特点和专业性,例如公安部门可能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在场内的安保维护,而在场外的安全维护上常常容易被忽视,比如,本赛季季后赛第一轮北京输给新疆,五棵松体育馆就出现球迷围堵新疆球员的现象。无疑,这种更细化的赛事安全保障工作需要体育部门或由篮协主动与公安部门进行协商并出台相关的规章制度。当然,出于公共安全的考虑,政府部门主动参与、积极与联赛的组织方进行配合来实现自身利益也是政府部门的公共职责。从3月16日晚所发生的事情来看,很可能我们没有类似确保球员场外安全的相关政策,如果有那就是篮协监督不力,四川有关部门安保工作的失职。
姚明包括很多外界人士广泛呼吁篮协管办分离,笔者认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拥有20多名工作人员的篮协面对体系庞大、工作复杂、事务繁多的全国篮球管理工作,根本无力支撑,这里不仅包含了要管理每年一度的职业联赛(每场比赛都要排技术代表),还包括群众性的篮球活动。管办分离之后,意味着将联赛具体的管理工作交给由各个俱乐部组成中职篮公司,自己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做,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样不仅会带来联赛管理效率的提高,更重要的是各个俱乐部会逐渐形成利益统一体的合作意识,进而会小心呵护、极力维护自己的联赛声誉,避免很多自私自利、损人不利己的趋利行为和机会主义。
目前管办分离主要问题在于,中职篮公司成立之后的独立法人资格问题,以及怎样与篮协划分利益的问题。前有中超公司失败之鉴,足协在成立的中超公司中握有36%的股权,而16支球队的股权仅占4%,2012年中国足协以“管办分离”为名成立的职业联赛理事会、执委会和执行局,实际上只是中国足协的内部机构,真正的决策权仍在足协,即使在更高层面《足改方案》出台的一年多以来,这些问题尤其是独立法人资格问题仍悬而未决。说白了,当前中职篮公司的主要问题在于就是怎样使联赛归为联赛投资人自己所有在法律层面获得认可。
当然,在中国有很多的国情因素。笔者之所以将联赛的职业化改革与球迷暴乱以及球迷的文化素质联系在一起,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只有联赛做到公开、透明了,才会在很大程度上削减球迷的愤慨情绪。而联赛的公开、透明甚至更重要的整个联赛管理运营都需要从“管办分离”开始。从前年开始,裁判的逐步职业化已经为管办分离做了表率和试点,目前虽然还存在着很多诸如工资待遇、裁判身份转换等现实问题,但无疑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各个俱乐部对裁判的质疑,毕竟裁判是从各个俱乐部出人继续拧负责管理的,自己总不会不信任自己吧。
其实我想说的是,全球化的时代,我们已不存在科技方面的差距,美职篮能够通过比赛回放的办法较少误判,而我们囿于维稳安抚球迷情绪的需要,现场不仅安排的摄像头有限,而且始终怯于在现场靠回放录像来挽救有争议的判罚举措和胆魄,而这种担心往往会适得其反,即越遮蔽也就越容易使现场球迷猜疑,也就越难稳定球场的秩序。相反,在技术上健全了相关设备(NBA在不同角度的摄像头高达6个以上),以证据服众能更好地赢得球迷的信任,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得不承认,我们正处在一个道德滑坡、诚信危机、纷争不止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强于合作,妒忌多于宽容,在矛盾面前动辄大打出手,甚至靠暴力解决问题成为多数人的最优选择。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不得不思考,以娱乐和休闲为本质的竞赛表演在社会的舞台上到底在承担着怎样的角色?是消遣娱乐,还是众人发泄的痰盂?笔者读大学期间,曾在腾讯、新浪供稿写过球评,常常成为水军的众矢之的,各种挂以科黑、詹黑的球迷水军充斥在各大网络留言板块中,淫言秽语不绝于耳,一位曾在大学作过多年体育研究的老教授,在一番被网络球迷唾骂之后,不堪羞辱,弃笔而去。也许这些球迷从未想过,体育比赛的胜负甚至对某个球星的议论,只是他们人生的过眼云烟而已,人生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做,体育比赛仅仅是一种游戏。更甚的是,我们在这样一种狼狈不堪、京骂盛行的环境下,我们有谁还肯带着自己的下一代进球馆看球呢?
网络时代,已在无形中增加了事件传播的广泛性和难以遏制性,是纸包不住火,而我们的管理部门唯有通过自身的主动积极改革才是应对复杂突变环境的唯一良道。我们不希望再看到篮协总是以审判者或处罚者的身份出现在事件最后,篮协应该有更多的责任担当,如果力不从心就交出权力,管办分离,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否则冲突、处罚循环往复无穷尽也,而在球迷问题上只能寄希望于宣传教育或封门整顿,总之CBA职业化之路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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